「個人化學習論壇──為每個孩子量身訂做一堂課」為能讓更多人認識「個人化學習」(Personalized Learning),讓大家在可以慢慢開始嘗試在班級中實施,均一特別邀請到矽谷學校基金(Silicon School Fund)執行長 Brian Greenberg 來台分享五年來推行「個人化學習」的經驗與成效,以及國內以實驗學校形式落實「個人化學習」的先驅──花蓮 KIST 公辦民營的三民國小校長施信源與老師顏美雯分享如何用個人化學習為台灣孩子創造與以往不同的教育體驗。
嘿,如果用一句話形容「個人化教育」,你覺得是什麼呢?
為了讓與會者更能吸收這次的個人化學習論壇內容,活動前均一邀請與會者事先閱讀三篇相關文章:什麼是個人化學習、五年的個人化學習經驗與教師如何進行個人化學習,而這次的與會者有超過九成都是教育工作者。當走進論壇會場,映入眼簾的是投影片播放與會者對於個人化教育的想法。有人寫下:「我覺得個人化教育是以學生為主體,讓學生主動產生他的學習欲望。」,有人寫下:「自主性、適性的符合個人節奏可以反覆複習直至概念連結形成學習的方式。」,更有人寫下:「以學生為主體,自己規畫教學4W(what 學習內容、how 學習方法、when 學習契機、where 學習場域)。」
「個人化學習」是為學生量身打造一個教學環境,包括如何學、何時學、何處學及學什麼,以符合每個學生的能力、興趣與特殊需求。

論壇開始,Brian Greenberg 首先分享美國的「個人化學習」經驗。Brian 認為,「個人化學習」沒有單一模式或是方法,它的重要觀念是為學生量身打造一個教學環境,包括如何學、何時學、何處學及學什麼,以符合每個學生的能力、興趣與特殊需求。在幾年前的一次觀課經驗,讓他意識到「個人化學習」的重要性。當時老師講課的內容非常精彩,但他發現班上約有三分之一的學生已經超前學習過講授內容,另外三分之一的學生無法跟上上課內容,而這當中可能只有三分之一的學生是適合當前的學習進度。但對於 Brian 或是班上授課的老師而言,並不知道哪些學生適合這個教學內容。
Brian 接著說:「如果用一個觀念來講甚麼是「個人化學習」的話,我會說是學生的主體性 (student agency)。」如果把教育系統比喻成划龍舟,所有的孩子及老師都坐在同一艘大船上,老師他們非常努力希望讓學生學習可以更好,奮力地划槳,但如果可以用個人化的學習來為學生提供教學的話,那麼每個學生手中都可以有一把槳,讓他們發揮學習動力,自己來划船。
為了讓大家更能了解「個人化學習」的呈現,Brian 用三部影片為大家展示美國的學校是怎麼樣實踐這種新的教學模式。第一部影片是發生在洛杉磯的一所學校,教室裡每一個角落學生都用自己的進度去學習。有些學生在地毯上與老師進行互動學習,有些學生在平板上學習,每 15 分鐘學生會輪流到老師面前,老師則會檢測學生的自主學習情況,因為每個孩子的學習速度都不相同,老師對每一批學生設計的學習內容也是不一樣。第二部影片是展示整天發生在教室當中一系列的教學過程,有的時候學生拿著紙筆作筆記,與老師互動;有的時候學生們會非常獨立的進行學習;有的時候與老師一對一的學習。第三部影片是老師與學生一對一對談,初步了解學生的程度, 如果孩子答對的,就會讓他回到座位繼續做自己的座位,如果孩子答錯了,會陪著他一步一步建立正確概念,讓每個孩子都能擁有自己的學習步調。
從零到一,如何開始「個人化學習」創造不同的教室風景。
萬事起頭難,Brian 建議可以從製作一個測試的小型範本──原型(prototype)開始,從小部分、小範圍開始著手:找有經驗的老師來做,得到好成果後再加以普及化,在科技的部分也是從小部分開始著手,讓學生及老師熟悉使用一個軟體。
在實行「個人化學習」時,通常會將教室分成三個區域,也稱為三個「站」。這些站的功能不同,分別是基礎建立、師生對談以及測驗檢核。在基礎建立站,學生會經由軟體或平台等科技工具的輔助,學習並建立基礎的知識;師生對談站則讓老師能夠近距離接觸每個孩子,理解他們的學習進度,以進一步指派相對應的學習材料或試題給孩子練習;測驗檢核站是藉由電腦與大數據的快速計算與資料分析,幫助老師客觀了解每個孩子的學習成效。當然,老師可視班級情況,適度地增減班級中「站」的數量,隨時動態調整。
教室文化也很重要,教師需要營造教室氛圍:教師要給學生學習的期待與興奮感,讓學生能愛上學習,而系統的建置也很重要,當孩子遇到問題、不了解時,那學生的下一步行動是什麼,例如:可以給學生三個方向,第一、你可以試試其他的方法;第二,你可以詢問旁邊的同學;第三,你可以詢問優秀的同學;第四、如果以上的方法都不行,你可以詢問老師。最後變革管理亦是重要,校長要引領老師,讓他們知道為何而做,Brian 以自己孩子學校翻轉的故事作為說明。
Brian 孩子學校的校長因為知道他的工作內容,希望他能為這所傳統的公立學校帶來改變。他們首先觀察學校裡面哪兩個老師最好,然後和他們進行溝通、尋找一個很好的軟體,設計出課程並運用在班級上。經過了幾個月的研究之後,他們帶著研究成果來到了校長辦公室。Brian 在投影片上秀出研究成果,以顏色來區分:綠色是好的,黃色是一般,紅色是不好的,普遍班級呈現的是彩虹色。而在最底下可以看到,幾乎所有的學生都獲得了綠色的得分,這個班級就是 Brian 進行試點的。
他們興奮地把這個數據成果分享給學校的老師,老師們非常訝異,因此要求觀課,老師觀課後組成小組,一同討論分析課程。後來他們把數據分享給了父母,父母看到了數據後問:「明年可以不可以到我們孩子的年級來做這個試點?」家長希望這樣的教育能施展到自己孩子的年級上,後來整個學校都開始進行了這樣的試點。地區的督監希望能把其他學校的校長、老師送到學校裡面觀摩學習,後來這所公立學校獲得政府的輔助金,讓他們能持續拓展個人化教育,甚至最後這所傳統的公立學校成為了整個城市裡面的模範學校。
科技終究只是工具,以孩子為學習中心的教學
Brian 說,老師最厲害的是透過生動、活潑的說明讓孩子的眼睛為之一亮;在與學生接觸溝通時,知道他哪裡卡住了,一起陪伴他克服困難;需要動手做的實驗,老師就是最佳的領航員。而科技能幫老師批改一張張的考卷,從大數據中看到模式。所以「個人化學習」就是讓老師去做老師擅長的事情,科技去做科技擅長的事情,協助老師為孩子帶來更好的教育。
或許會有人擔心科技會改變一切,但 Brian 肯定地說,科技終歸還是工具,老師還是學習的中心,科技的創新是讓孩子學習更便利;或許會有家長擔心:科技會不會減少老師跟孩子的互動時間?其實這就看老師怎麼與家長溝通,其實「個人化學習」是以老師與孩子為中心,老師能創造與以往不同的教學方式:不斷地以學生為中心去思考,彈性去運用科技,孩子就能擁有越來越多元的學習模式。
Brian 接著為大家展示一張小女孩的照片,最特別的是這個小女孩的衣服上寫著:不要想著公主,我想做工程師。Brian 接著說:「從孩子懇切的眼神中,你會很相信他會為了自己的夢想全力以赴,努力學習。 如果你去問家長,他們是否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獲得滿足他們需求的教育?他們肯定會說:「是,我希望給我的孩子全世界!」,而我們的孩子也想要適合我的教育。」在 2017 年,教育者絕對可以為孩子帶來不同的教室風景,讓每個孩子都能找到自己適合的學習模式。
從孩子的心聲看「個人化學習」

論壇下半場,三民國小校長施信源上台分享在學校實施「個人化學習」的教學經驗。一開始他先問在場觀眾是否曾經聽過孩子的心聲,接著撥放影片。影片裡出現的是一位九年級的女孩,她了解自己的吸收能力不好,對於常常跟不上老師的教學速度感到痛苦。女孩說:「或許老師會鼓勵我們不懂就要勇於發問,但是當我問超過四、五次,老師就會生氣為甚麼我講了這麼多次你還是學不會,我害怕老師生氣,所以就算還是不會,我還是假裝我會了。」藉由這個影片,校長想告訴大家:台灣教育所設計的標準化評量,可能是造福前面三分之一的孩子,而後面三分之一的孩子,他可能因為跟不上進度,就逃離學習。
從零到一,我們如何做個人化學習
校長實施「個人化學習」的第一步,是建立孩子個人化數位環境,讓教師有效擺脫傳統從紙筆測驗、作業的批閱的不便;第二步,數位教材運用,在軟硬體的互動式與遊戲式,讓學生能產生動機,個別學習。而教師從孩子的學習資料庫中,能掌握個別孩子的學習速度與脈絡,提供正確學習引導與策略,持續地給予孩子支持,相信他做得到,就能創造心流經驗(Experience of Flow) 與高峰經驗(Peak Experience)成就孩子們的內在動力。
為了孩子的改變,需要踏出第一步的勇氣
聽到這裡可能不免覺得: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對於實施「個人化學習」有些老師會因害怕而裹足不前,校長理解老師們對於「個人化學習」產生的疑慮通常有二:第一是授課老師本身的道德壓力,很難習慣自己在課堂中沒有從頭到尾講課;第二則是對於孩子的憂心,擔心使用平板、電腦等科技工具輔助學習的孩子沒有真正在學習,而是藉機玩遊戲、利用社群媒體聊天。關於這兩個問題,施信源校長分享:老師必須學習相信孩子,就像一般人想學做一道菜時,會自己上網找Youtube 的教學影片一樣,老師也要相信孩子會自主學習。此外,老師必須擁有正向態度,讓孩子相信自己做得到,時時刻刻鼓勵孩子,建立孩子的信心,並且積極與外部(如家長)溝通。
再怎麼都不能放棄孩子,孩子會知道老師沒有放棄他。即使孩子每天的改變只有0.001,但100天就0.1了。
或許教師在對孩子使用個人化學習時,會遇到孩子學習動機不高的問題,為此校長分享一位學生的故事。這位男孩在中年級時繳交白卷,當校長再次看到他時,他已是高年級,在座位上認真的寫考卷,校長感到意外並走向他身旁,他抬頭看著校長說:「老師,我不會再放棄了。」在這位孩子要轉學離開時,校長抱住孩子說:「你要記得兩件事情,第一、有問題回來找老師,第二、永遠不要放棄。」孩子會記得生命中有這樣一個老師從未放棄他,這樣不放棄每個孩子的信念,就能為孩子創造不同的心流經驗與教育體驗。校長認真而懇切地說:「所以再怎麼都不能放棄孩子,孩子會知道老師沒有放棄他。即使孩子每天的改變只有 0.001,但 100 天就0.1 的改變了!」不管孩子的學習動機多麼低落,都不能放棄任何一個孩子。每位孩子都值得陪伴,尤其是低成就的孩子,透過陪伴與即時的鼓勵,就能夠慢慢協助他們找回自信。
